＊注意！虐！雖然在白色情人節應該寫甜文（自巴）

＊黑化小茂，時間點依然為他是成為研究員後

＊BGM：https://music.163.com/#/song?id=30431340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曾跟你約定過，要並肩飛越夜空，抓住在故鄉裡一起細數過的繁星。

選擇毀約的我，終歸殊途。然而，昔日與你牽上的線，為何仍欲斷不斷，盤繞纏足？

 

 

 

 

河水倒影著夜空絢麗的星象圖，小茂輕輕呼了口氣，揉揉僵硬的肩，被擠湧出來的痠痛使他肌肉一陣麻痺。

「小茂，怎麼還是找不到呢？」

站在河中央的小智朝小茂喊來，他捲起的衣袖褲管因吸滿水份而緊緊貼到肌膚上，皺成一團像老人滄桑的皺紋。小茂瞥了瞥他沒入河水的腳丫，蕩漾出漣漪的雙腿已呈現出發白的粉紅，即使在遠處也能看見那裡正發腫。

見此，小茂挑眉，向他喊回去。

「先停下來吧！今天已找了很久，我們明晚繼續吧！」

「不行！一定要在滿月之夜才能找到！要是錯過今晚就沒了！」

小智完全不把他的勸說聽進耳裡，忙著彎身在河床裡東翻翻西找找，非常起勁。小茂早料到這種情況，便站起來，拍拍沾在背後的雜草，打算親手把他抓回來。

「哇！小茂！你做甚麼啦！」

揪著他衣領直接拖他上岸，小茂從小到大都秉持一個原則，就是當那傢伙做傻事時不需要對他客氣，儘管小智奮力掙扎，但他抓襯衣的力度沒有減小，直到回到岸邊的草坡才鬆手。

「哇啊！好痛耶……」

小智沒站穩摔到地上，邊喊痛邊摸向撞到的背，小茂交臂胸前，不帶絲毫憐憫。

「這麼晚，野孩子也該歸家了。」

他說教般的語氣對小智起不了作用，小智仍想反駁：「可是……」

「別磨蹭，快回去。」

大概是小茂鮮少擺出這種權威的樣子，小智想不到該怎樣反抗，只能嗔嚅般嘀咕幾聲，握過他伸來的手爬起來。

小茂沒看漏小智失望的表情，但阻止他也是無可奈何的事，小茂嘆了口氣。然而，當他跟在小智身後往真新鎮的方向走去時，他察覺到小智的步伐不太穩，顫震得異常，趕緊叫住他。

「等一下，你坐下。」

「咦？」

沒等他反應過來，小茂已把他按坐到地上，接著從身上掏出一顆精靈球，放出神奇寶貝。

「鴨嘴火龍，把尾巴伸向小智。」

「嗚哇啊啊啊啊啊啊──要做甚麼啦──」

小智驚恐地躲開揮來的火焰尾巴，小茂沒理會他的大呼小叫，到四周收集柴枝，下令要鴨嘴火龍朝柴堆噴火後，才把牠收回去。

小智迷惘望著熊熊燃起的火堆，小茂不期待他會逕自有動作，便把他的腿抬到火前，一邊拿出毛巾替他擦乾四肢，一邊輕柔接摩著他腫脹起來的地方。

小智忍不住縮了縮，按下去大概蠻痛，半晌後，小茂把毛巾丟到他身上。

「喂，你不是打算一直讓我幫你吧？自己動手啊。」

小智這才驚覺自己一直呆滯望著對方搓揉自己的小腿，臉蛋立時噗哧紅起來，慌張拾起毛巾使勁地拭，試圖掩飾令人難堪的尷尬。

「真是的，把手腳弄得那麼冰，還死賴著不走，你從以前到現在都沒進步過，還是個小鬼。」

小茂躺到草坡上，雙手托著後腦勺抱怨。縱使字句聽起來嚴厲，但小智瞧向身前的火焰，如靈光一閃般明白到這是小茂為了讓他取暖而生的，本來懸著的心不知為何安定下來，他撓頭向他傻笑。

「嘛，因為無論如何都想找到在滿月下會發光的大舌貝嘛，來去折騰便忘了時間。」

「你有哪次不是這個原因啦……而且還總是把我拖下水。」

小茂沒好氣地回話。過份投入是小智的常態，叫人頭疼卻同時是他的優點，但看在小茂眼裡，有時他的熱情卻猶如一支利箭，將狠狠他刺穿，戳中他靈魂最單薄敏感的一塊弱點。

為甚麼我無法跟你一樣？

這噬人的想法忽地冒出，如同來自深淵的泡沫般在他面前劈啪爆破，小茂一驚地瞪大眼睛，但很快又沈下臉，壓下那聳聳欲動的恐懼與惡意，使自己冷靜下來。

柴枝在焰舌中蛀蝕，化為灰白燼末。

兩人沈默地注視飄浮在河水的天空碎彩，欣賞角金魚時而冒頭而點出的圈圈光影，直到一方再次開口。

「小茂，你今天……遇到甚麼不好的事嗎？」

「嗯？怎麼這樣說？」

小智難得正經地問，小茂靜靜把眸移去。

「因為你看起來心情不好啊，就是……怎麼說……你整天黑著一張臉，樣子很恐怖……」

「就像化石飛龍那樣，一副想把人吃掉，連骨頭也不吐出來的臭臉吧？」

小茂開玩笑地描述，沒想到小智卻往掌心捶拳，臉上綻放出劃出「賓果」般的萬丈光芒。

「對！就是這樣了！你這個形容實在太貼切、太棒了！就是這種難看透頂的模樣！」

……這是討打嗎？

小茂完全不想理睬那個沒有自覺的人，可是單純的小智沒有察覺不妥，沒障礙地繼續發言。

「聽大木博士說，你的論文好像被拒絕了，沒被選出來發表。被那個甚麼甚麼權威……甚麼甚麼協會來著……」

聽見小智提起這件事，小茂的表情馬上一僵，他別過頭不讓對方發現這份失落，不過小智的洞察力向來不高。

「所以是這個原因讓你精神不振嗎？」

小智俯身挨近小茂，興致勃勃的聲線傳入小茂耳中格外刺耳，小茂默不作聲，不反駁亦不應和，他知道他必須忍耐，要是按捺不住而爆發的話，便會摧毀一切。

他不想目睹，一切毀於自己手上。

「你不用太失望唷，如果這次失敗了，那麼你哭過，傷心過以後，再次振作起來便行！因為未來總有下次機會呀，繼續奮鬥不要鬆懈！」

以為小茂仍一蹶不振，小智見他越是背對自己，便越靠過去，完全不知道這舉動只更增加對方的煩躁感。

下一次……嗎？

「我知道是小茂的話一定沒問題！論對戰，也許我比你略勝一籌，但說神奇寶貝的知識，你一定比我知道更多！」

沒問題嗎？我該……怎樣相信？

「就像銀白大會那時那樣，即使輸了，贏不到冠軍，我們還是沒氣餒，以比以前更努力的衝勁進行修煉喔！不然，小茂厭倦了當研究員，也可以回來當訓練家，像從前約定的那樣！」

開玩笑嗎？

小智雀躍不已地提議，小茂深知他的話沒有特別含意，這只是他想到的最佳方案而已，一切返回往昔那般，兩人一起朝同一目標進發，互相競賽，互相激勵的日子，揮灑熱汗的青春，何時都令人嚮往，何時都使人回味。

可是不是這樣的，他無法像他那樣。

你在跟我開玩笑嗎……？

回到過去甚麼的，根本不可能……

「其實我還是覺得小茂比較適合當訓練家！」

小智張露出歡欣的認同竟猛地觸及小茂最深處的神經，極力收藏起來的怒意終於無法遏抑，他迅捷地翻過身，用力把小智按在地上，壓著他手腕的掌在發抖，那彷彿是源自心底陰寒入骨的顫慄。

「不要再說下去了！」

他咆哮著，低沈的嗓音猶如受傷野獸的嚎叫，咬牙切齒的臉龐張橫著從沒呈現的憤怒，他無法再對眼前的少年保持溫柔，無法再持以廣大的胸襟收納他所說的一切，哪怕自己將會多麼自責，哪怕他將得為自己狹小的氣量後悔多少遍。

「你以為世界真的那麼簡單嗎……！」

不要把自己的原則肆意加諸於別人身上！

你以為光靠意志真能解決所有事情嗎？

不要不切實際了，那根本……！

「給我聽清楚，我已成為研究員，不再是訓練家了，我們已是……！」

話吼到一半卻噎住，因為緊貼對視的姿勢使小智的表情清楚映入他眼裡。小智正驚愕得睜大雙目，失去言語的唇凝成闔合的線，跟緊縮的身肢一樣流露出近乎恐懼般的怯意。

這景象使他怔住，馬上意識到自己失態，他挪開目光，無法正視身下少年的凝望。

我們已是大人了……為甚麼你還不明白？

小茂不顧痛楚地緊咬唇瓣，他無法訴說自己此刻比身下人更膽怯的事實，然而他亦無法為安撫自己而說出請求原諒的話語，因為他捨不下最後一線自尊。

……對不起。

僅能在心中默唸的話，在小智伸手觸上他的臉頰時化為虛無。

「甚……」

小茂像傷口被踫到般反射性想躲開，但最終還是強行要自己鎮定下來，沒把他的手拍掉。小智捧著他的臉，體溫溶化在結霜般的肌膚上，接著，他卻神情一轉，綻露出純潔無垢的笑意，將小茂的臉微微轉向。

「啊啊，咦？小茂耳朵上的傷口已完全好了嗎？」

小智好奇似地盯著小茂的側臉。他忽然截然不同的態度使小茂不知如何應對，但彷彿要催眠自己般，小茂也附和他跳脫的話題，裝出相安無事的樣子。

「……嗯，是呢，早已癒合了。」

比方才更親密的接觸像稍微消去了兩人間因不和產生的隔膜，小智一邊以星光閃爍的眸子細看小茂已變回光滑的耳垂，一邊以綿軟的聲線回憶往事。

「還記得小時候為了耍帥，你特意到美容店戳耳洞，結果戴耳環時經常穿不進去，很是狼狽呢。」

「……這麼丟臉的事就別提了。」

「哈哈，那時候你也有找我幫忙呀，有一次我不小心太用力，弄得你耳朵流出血來，你幾乎要把我殺掉！」

「你還好意思提起啊……都穿不上了，你還充滿幹勁不肯放棄，硬要把耳環塞進去，害我吃了多少苦頭，傷口過了好一段日子才康復……就是這件事讓我以後不敢戴耳環。」

小智聽著小茂納悶般的沉吟，愧疚地笑著道歉，剛鬧完情緒的小茂仍在心虛，馬上含糊地吐了句「不要緊……」，但小智緊接著的話卻讓他為之一愣。

「那是因為……我會如此堅持的原因……是因為那是小茂的願望呀，而且……」

小智露齒朝他開朗地笑。

「因為，我覺得戴耳環的小茂……那樣的小茂很美呢。」

不沾任何陰霾的笑容竟把小茂錐得更痛，他聯想到那句話影射的意思，像被深深撼動般，下意識將手鬆開，等他移開身體，小智也坐起來。

「說起來，明天你會跟我一起回來抓大舌貝吧！哈啊啊啊──！好的，要提起幹勁，明天一定能找到的！」

小智回復的速度真無人能及，甫一站起，他便起鬨著朝夜空揮出拳頭，立誓著為自己打氣。小茂相信他下一刻就能跟自己毫無芥蒂地暢談打鬧，像甚麼都不曾發生，把難堪的情境都忘光光，但小茂不知道對身為始作始俑者的自己而言，這是一件好事與否。

就是因為他這種高強的復原能力，爺爺才在知道自己因在學術界遭受挫敗而情緒低落後，胡亂掰出一個關於滿月的傳說，半哄半慫恿小智把自己拖來這個地方，希望他作為曾經的競敵，能使自己重亮意志。

可是，爺爺可不知道效果恰巧相反。

為甚麼要提及從前一起立誓要當上神奇寶貝大師的約定？

為甚麼要提醒我，在我眼前再一次強行揭示出我們之間不可跨越的差距？

為甚麼他無法成為像他一樣永遠保持單純熱誠的心的少年……這個問題，他自己也答不上。

無法延續往昔，回到往昔的我。

真令人羨慕啊……能一直勇往直前的你。

「明晚小茂一定要來喔！不要爽約！」

小智以最明亮的笑意對自己喊出邀請時，小茂忘了自己用甚麼表情回應，只記得自己又把那份扭曲而崩壞的思緒藏匿回去，繃緊的五官恢復平日的愜意，應顯出比恆常更溫和的線條吧。

「啊……隨你喜歡吧。」

這傢伙還是那麼自以為是啊……都不好好顧及別人的心情呢。

可是，目光已被你緊緊捕獲的我，只是渴望掙脫湖泊，卻無法跳出最珍愛的水的蛙兒。

即使知道終有一天將溺死其中，交織著自卑與嫉妒的愛，仍寸步不讓地將我緊緊綑縛吧。

無法安於現狀，卻也無從折返原點的我……

唯有凝視你散發出來的光芒，我才能抓住曾經也擁有同樣光芒的自己，不至於墜入絕望。

是因為認為那樣的我很美，你才希望我接續舊日、彼此對夢想的約定嗎？

舊日的約定，真像詛咒。

真是……可怕呢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屬於過去的詩韻，該落卻不見其落。

最令人絕望的是，那卻竟是我的唯一救贖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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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完後第一個感想是「兒童番寫這麼沈重的氣氛真的可以嗎？」，而且還要是白色情人節賀文（欸）

無法接受自己放棄理想，向現實妥協的小茂，面對小智時覺得相形見絀，卻不得不依賴他生存。之前已寫過類似的情節，可是這次想寫寫小茂打破一貫的溫柔，爆發出來的樣子。總是寵著小智，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陰暗想法的小茂，總會有到達臨界點之時吧，因為小智的純真會一次一次地衝擊他。

於是，懷著這個想法寫出這個故事......結果是把自己都虐到了。＜中途幾乎寫不下去......OTZ

很絕望的茂君啊......要是智君能察覺他那份愁緒就好了。請快去安慰他。（泣）

按摩壓倒甚麼的絕不是故意的，是寫完才意識到它們好像有點色氣＜沒人相信啦

願他們能得到幸福（？），正因為在我心目中的茂智是這種不太健全（？）的關係，所以茂君在我筆下都是單戀智君，不曾表白的......嗚嗚嗚茂君請加油！智君也別那麼遲鈍！

再次沒能派糖......OTZ但希望大家會喜歡吧！